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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理年。    国内物理学会组织大型报告会,邀请著名科学家报告,与出版社合作,积极向公众推荐优秀科普类图书,组织相关活动。    下半年,科学家代表团访欧美,行程为期八十天,最后一站由加拿大转至美国。    梁唯诚拥有了一张杜蘅的照片。    虽然只是背影,足够了。    在华盛顿。    是她的私人行程,身边只有个青年跟随,也是本次代表团中的一员。陈乔辉,牛津大学天体物理学博士。定格那一瞬,青年正在说话,身穿白色风衣的杜蘅微微偏头,只能看见小部分脸庞,前方余晖一染,脖颈修长,侧颜庄静。    母子俩说着话走远。    在梁唯诚心中,她一点没变,偷拍来的瞬间也如精心捕捉般美丽。    照片被好好框住,摆进工作室,相框永远干净,不落灰。有时不知情的病人会问是不是您的夫人与孩子,梁唯诚对答一个肯定的笑容。    保持这份美好的误会。    直到问诊次数增多,病人得知梁博士并没成家。    到那天再接受他人的抱歉吧。    总可以晚一点说实话。    高能物理研究所建所50周年,身在芝加哥的梁唯诚打开网页,自报家门,在官网祝福留言界面敲下一段话:……我坚信,我们国家的高能物理事业未来必定越来越好,在世界高能物理领域永占一席之地,祝福我国高能物理。更祝杜蘅教授身体健康,辉煌永续。    现在网络发达,国内就他独身不娶已经有套唯美浪漫的猜测,在社交平台上盛传。    梁唯诚很高兴。    乐见别人臆测他和杜蘅的关系。    他的工作室可以俯瞰芝加哥全市景色。    伊利诺伊州、印第安纳州、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四个州近在脚下,秋天是密歇根枫叶最美的时节,是杜校长看过的枫叶红潮。    助理刚出去,轻手轻脚带上门。    一笔捐赠款项不日将汇往国内账户,捐赠人是校友梁唯诚,接受方是前身为绍兴中学的云出中学。款项用于扩建校园及各项人才培养,助学计划。主楼重建,楼前将修筑杜仲明石像,图书馆命名为仲明楼。    杜蘅或许会有耳闻。    占一分她的思想,哪怕厌烦也成。    几小时后有个晚宴,学生负责开车,梁唯诚打算浅盹一会儿,伏在杜蘅新书上睡着了。一觉睡到数年前,杭州的雪下得很大,雪弗兰车上迈下的天神扶起他,拍他身上雪粉,邀请他进车取暖。    “杜校长。”    “我梦到我犯错了。”    他开口,听见幼年自己的声音,很青涩,带有哭腔。    悔恨莫及地哭。    西装笔挺的男人竟认得他,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,他不该认得他,也不该叫出“唯诚”这个名字。原来又是梦。    梦里的他一阵清醒的失落。    梁家给出的名字共有五个,他选这个,多少年不肯去深究原因,其实原因始终根植在心中——烧老虎灶的女人最喜欢听见别人喊她的孩子“小程子”,程是程长鹏的程。    唯诚,围城。    这名字困住他,正如低贱的出身,困住他。    永远来自虚伪老文人对乡下年轻女人起了蓄谋已久的yin心,并以喝醉为借口。    所以当梦中的杜校长说出,人要进步不可能不犯错,历史也一样,梁唯诚大声反驳,自己并不喜欢历史,他的历史从来是耻辱痛苦,他没有正确的历史观。    “校长,我犯错了。”    风度翩翩的男人立在雪里,冲男孩微笑,用笑对答,无声无息。    “杜仲明是重大政治犯,思想上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错误倾向,私德更有问题。”    梁唯诚梦里重复,重复多年前在西宁对华红霞说的话。    只是没了当初的愤慨腔调,他是用哭腔,缓慢缓慢说完每个字的。    男人仍是微笑,笑着摇摇头,满是体谅,满是理解。仍是当年在杭州,把他从一堆大人里解救出来,答应为他做邮差的英俊面孔。    漫天雪粉,下得光明。    ——完——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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